白叟摆了摆手,浅笑道:“是老夫要苏祭酒借用琴舍的,没有事前奉告,是老夫的不是,老夫先告罪一声。”
苏怜蓉所说的琴舍不大,却很高雅,地处偏僻,环境清幽。李玄都和秦夙来到琴舍门外,却见里头有十余位女子,正在听一名老妇操琴。
司空大祭酒也不起火,道:“岂不闻亚圣言:‘闻诛一独王,不闻诛君。’为人君者如果失却天心民意,便是国蠹,大家得而诛之。”
李玄都并不完整承认司空大祭酒的说法,却又无可回嘴。
位尊之人,不必如何屈尊降贵,只要平常待之,就足以让位卑之民气生感激。
此语一出,其他几名女子也转头望来,目光中并无轻视不屑,倒是有些恋慕。由此看来,苏怜蓉在学宫中名声不错,毕竟是从帝都城中出来的,措置这些情面世事还是信手拈来。
李玄都道:“现在说这些,为时髦早,长辈只是想问大祭酒一个题目。”
司空大祭酒顿了一下,缓缓道:“说了太多大事理,想来小李先生是不太佩服的,那么老夫就再说几句不那么下台面的话语。没有大晋的太祖天子,也会有其他豪强去欺负孤儿寡母,可没有本朝的太祖天子,谁能摈除金帐汗国规复神器正统?关头还是在于权力是否能集合一处,如果权力分离,内斗减轻,政令不通,如何鼎祚悠长?得国不正者,因为佩服者少,以是实权有限,如纸糊高楼,一吹便倒。如果能大权在握,政令通畅,便是得国不正,也可得三百年天下。反之,得国虽正,但未能收权集权,也难逃二代而亡的成果。”
老妇冷哼道:“苏大师她人呢?仓猝到亲身来一趟的工夫都没有了吗?”
两人没有冒然出来,在外旁听。
司空大祭酒抚须道:“儒家有言:‘弑,臣杀君也。’以处所豪强之身起兵,得了天下也是以臣子诛杀君王,得国不正。”
秦素道:“苏祭酒让我们在这儿等她。”
秦素跟在李玄都身边的时候久了,学会了贫嘴贫舌,李玄都也是同理,对于乐律一道已经不是一窍不通,正所谓熟读诗词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李玄都便是如此,让他亲身操琴,那是千万做不到的,可仅仅让他去听,还能听出一些吵嘴。
白叟对李玄都做了个“请”的行动,道:“小李先生远道而来,请到琴舍说话。”
李玄都皱了皱眉头,道:“那前朝大晋?”
司空大祭酒点了点头,问道:“不知小李先生想要晓得甚么,或是想要老夫承诺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