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好,不偏不倚,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天荒地老。
在星月灿烂的光芒下,亦绾的心在微微颤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家明他绝对不会有事的。
亦绾正要发飙,俄然电话里传来电流“呲呲”地声音,家明毕竟是在山上,信号时断时续的,只听到家明在电话那端嗡声嗡气地说着甚么,然后就是完整断了线,他反几次复地去喊家明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
家明俄然在电话的那端沉默了,浊重的气流声稠浊着蛙鸣和幽幽的蛐蛐声如春日迟迟的一场急雨,他晓得两年多以来,除了他给亦绾寄来了一份折成玫瑰花形的信笺,他乃至连一个电话也没有给亦绾拨过,不是不想,而是此中的千言万语也不是能够通过几封手札和几个电话能够解释清楚的,他怕曲解会越描越黑,而独一的挽救体例就是他曾经在山岗上给过的亦绾的承诺,两年前深夜的一场滂湃大雨冲散了那九十九只萤火虫,他记得,他都还记得那最后一只萤火虫不期而遇的誓词,以是即便高考失利了,即便母亲一而再再而三地抱怨和无停止地施加压力,他都记得山岗上曾经有一个小女孩靠在他的肩膀上给他讲小和尚的故事,他记得她的倔强,她的哑忍和她的孤勇,他坐在那棵曾经一起躺过的棕榈树下看着水晶瓶里那只幽幽泛着淡黄色光芒的萤火虫,他听着电话那端亦绾谨慎翼翼的抽泣声,心疼着她的疼,很久方道,“亦绾,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为我的莽撞行动而抽泣,对不起。”
她顾不得去擦脸上犹自涟涟坠落的泪水,穿上外套就今后院的水跳板上疾走而去。
亦绾晓得,家明比她还担忧相互的安危,她缓缓摩挲到他胳膊肘上的那条鲜红的伤口,模糊掺杂着泥土的芬香。
夜,阴暗敞亮得像一个戏剧化的狰狞的脸谱,清冷的月色如一层薄薄的轻纱,勾画出湖面上红色水泥船美好寥寂的表面,而身后倒是大片大片盛开残落的紫黝黝的玫瑰花瓣。
亦绾俄然用极力量去推开家明的胸膛,她看到家明眼里转眼即逝的失落和料想当中的孤注一掷,她瞥见家明倔强而清冽的嘴唇窜改成了暗淡垂死的灰红色,在冰冷的月色里,他的眸子收回泠泠的玻璃一样的光辉,她的心在模糊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