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声很快就停歇了,像沸开的水,离了火很快就没了喧华一样。有人小声问,是不是敌骑已经被杀光了。对啊,五十万对不敷五千,任是谁都不感觉会输。
在明天之前,本来是没有错的。
“挺好,比你我都好。”
“那你呢?”
那是城门的方向。
大殿里落针可闻,歌舞没了,丝竹也没了,只要严峻的呼吸声,另有小声的祷告祈求。
现在的定南王只剩下一颗脑袋,眼睛里充满了惊骇和哀嚎,恰是在他最惊骇,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被人斩下了头颅。
当圣旨传下去,统统禁军将士严阵以待,倾尽五十万雄师保护皇城的时候,敌骑已到城下。
但是,等来的不是报捷的将士,而是一声清脆的马蹄声。
“那就好。”女人松了一口气。
天子看着她,群臣也在看着她。过了好久,她缓缓开口:“我过得好如何,过得不好又如何?”声如天籁,却少了活力。
顿时那人很年青,只是鬓间有些许华发,但是眼睛很亮,像小阳溪的水,清澈见底。
定南王,当朝天子的亲弟弟,全部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没有其一,只要独一的人物。
喧哗的酒宴静了下来,有一种让人堵塞的死寂。天子的神采很阴沉,三万将士全军淹没,当真是让承平乱世把寡人的军队消磨成了土鸡瓦狗吗!
说完以后他和女人都沉默了下来,殿中诸人面面相觑,不晓得他们两个在说甚么,但没有人敢动一下,如果能够,的确连呼吸都想停了。
“这些年杏花开了很多次,桂花开的时候最香,鸟儿比你走的时候又多了十七只,荷花都在,一个没少,另有那两只乌龟,胖了两圈,也比之前懒了,就爱晒太阳。”
有大臣说或许是大将轻敌而至,被敌兵以逸待劳偷袭了,下一次出兵定然不能掉以轻心。
“我走的时候拜托酒馆掌柜照顾它们,不过我猜他也要要走了,照顾它们的活恐怕得落在老殷身上。”
这个她是女孩,他和她的女儿,他点了点头:“见到了。”
“你见到她了?”
酒宴持续,谁也没有放在心上,这个天下已经承平了数千年,还从未有过仇敌,天子很快又欢畅起来,就当是酒宴上的扫兴,猜想史官也能在史记中写上一笔,说不定能有当年先人封疆裂土时的佳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