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漫延。
叶轻禾闭目掐诀,赤霄剑嗡鸣出鞘,剑尖挑起一缕赤金灵流灌入阵中。墨砚与肖执分立两侧,前者以因果丝线缠住阵纹边沿,后者掌心熔出陨铁精魄,强行安定摇摇欲坠的阵基。郑明师跪在角落,机器般往炉中投掷灵石,眼泪混着炉灰在脸上划出班驳陈迹。
“执念?”叶轻禾俄然挣开程西的手,赤霄剑气不受控地迸溅,剑气扫过虚影衣角,陆峥的眉峰极轻地蹙了蹙,这纤细的痛苦却让叶轻禾如遭雷击。三百年来,师尊寒毒发作时总爱用这神情粉饰,他再熟谙不过。
陆峥的虚影闲逛一瞬。
煞影的噬魂镰在此时暴起。
素笺魔主嘲笑:“万一你毁掉的是他返来的桥呢?”
煞影呆立当场。他呕出一口黑血,血液中浮出冰魄丹的残渣,那些年试药吞下的毒,早就成了续命的锁。
“命脉?”煞影反手斩断最后一株弓足,镰尖挑起莲芯中解冻的冰魄丹,那是陆峥每月让他试药时,顺手塞给他的“糖丸”。糖衣早已熔化,只剩苦涩的丹芯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除非你跟我归去!”叶轻禾又逼近一步,“你总说天下百姓……”虚影却开端崩溃,“那我呢?我算百姓里的哪一粒灰尘!”
陆峥的虚影被迫凝实几分,冰蓝瞳孔深处闪过裂缝般的赤金:“罢休。”
程西的观心瞳映出魔域深处,最后一株残莲在残月下摇摆。
林知苑的盗梦符自发燃烧,银河倒灌入阵,映出灵界九重天幕。程西灰败的瞳孔突然收缩,冰魄铃猖獗震颤中,一道熟谙的身影自银河绝顶闪现。
陆峥俄然抬手,将叶轻禾狠狠推离。虚影在消逝前最后望向他,冰层般的瞳孔终究裂开一道裂缝:“轻禾,莫要变成第二个我。”
寒潭雾气忽浓,将他本就恍惚的面庞遮去大半,唯有声音清楚如刃:“宗主当以三界为重。”
程西立于寒潭阵眼,指尖凝着朱砂,一笔一画勾连《追魂秘箓》。盗汗自他额角滑落,这已是第七次启阵。
“以是您这些年闭关……”叶轻禾攥紧剑柄,指节泛白,“底子不是调息寒毒,而是在替莲海续命?”
“叶轻禾!”白离的狐尾猛地扫开他,“你当追魂阵是儿戏?程西的观心瞳已渗血了!”
素笺魔宫突然震颤,魔主的声音从深渊传来:“为了个死人发疯,你也配称长夜之子?”
白离罕见地失了安闲。凰宵沉默地按住他肩头,涅盘火种化作金链缠住阵台,却毕竟拦不住阵法崩裂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