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兵士的皮靴狠狠踹向靳时栖腰腹时,他伸直在冻硬的泥地上,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
“我倒是不清楚,白狼将军竟是个左撇子?”
号称不败的白狼将军被擒了?
靳时栖反手折断箭杆,左手接过亲卫抛来的短戟。
“这就是‘白狼将军’?”有人嗤笑,“不过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崽子!”
“点兵。”
赵老将军的残部被逼至峭壁,银甲染血,却仍死守阵型。
许乔眼睁睁看着靳时栖的身影淹没在狄军黑潮中。
人群突然温馨,兵士们仓猝退开,靳时栖透过肿胀的眼睑,瞥见一双长靴停在面前。
另一手拎起那柄饮血无数的斩马刀,刀鞘未褪,杀气已透。
恍忽间,靳时栖看到多年前的本身。
鸣金声响起,这是撤退的讯息。
——
靳时栖几乎踉跄跪倒,却俄然暴起,铁链勒住那狄兵脖子,直到铁矛刺穿他肩膀才被扯开。
靳时栖嘲笑不语,短戟俄然变招为枪,一记挑飞对方肩甲。
“若非各为其主,我倒挺想和白狼将军交个朋友。”
赫连云暴退数步,金冠落地,靳时栖忍着右肩的疼痛刚想要追,就听到身后传来许乔的喊声——
阿谁跪在山神庙前,抬头望着神像的少年。
黑石峡内,血染黄沙。
他曾如许说过,声音果断地近乎天真。
北狄马队如黑潮涌动,弯刀映着夕照,泛着嗜血的光。
铁面具磕在砂石上,收回沉闷的声响,血从甲胄的裂缝里排泄,渗入身下的地盘。
血沫从嘴角排泄,在雪地上洇开暗红的陈迹。
但这提示来得太迟,靳时栖回身刹时,一柄长矛已穿透腹甲。
“叛徒......”
他脸上扬起一抹笑,靳时栖俄然暴起,短戟脱手如电!
北狄皇子的弯刀刺中靳时栖的膝骨,他的身材不受节制从战顿时坠落。
他生着典范的狄人面孔,高颧骨上一道疤横贯眉骨,现在眉头舒展。
除非......
“王明晚要见他。”赫连云的刀鞘俄然重重抽在脱手的男人脸上,“你想让王看一摊烂肉?”
戟尖刺中赫连云左胸,北狄皇子踉跄后退时,靳时栖已被十余杆长枪架住咽喉。
靳时栖突然起家,案上舆图被袖风掀起一角。
——不对。
北狄兵士恨靳时栖,这是天然,他勇猛善战,用兵如神,这三年内,不知杀了多少本身的同胞,恨不得敲其骨,饮其髓。
在完整堕入暗中前,他仿佛又瞥见那尊泥塑的神像,低垂的眉眼还是慈悲,却再也不会对他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