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整堕入暗中前,他仿佛又瞥见那尊泥塑的神像,低垂的眉眼还是慈悲,却再也不会对他开口说话。
“这就是‘白狼将军’?”有人嗤笑,“不过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崽子!”
他脸上扬起一抹笑,靳时栖俄然暴起,短戟脱手如电!
另一手拎起那柄饮血无数的斩马刀,刀鞘未褪,杀气已透。
北狄兵士们开端用刀剑敲击盾牌,收回有节拍的轰鸣,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率高涨,赤焰军节节败退。
“赤焰军来了!”
这不是惊骇,而是逐步升腾的亢奋。
但这提示来得太迟,靳时栖回身刹时,一柄长矛已穿透腹甲。
靳时栖纵马冲阵时,像一柄出鞘的利刃。
“报——!赵老将军的辎重队被困黑石峡!”
四周发作出轰笑,有人用狄语骂着“疯子”,更多兵士围过来,朝他脸上吐唾沫。
——不对。
北疆的风卷着血腥气吼怒而过,吹散了他最后的认识。
“将军!”
但不管如何,非去不成。
鸣金声响起,这是撤退的讯息。
“将军谨慎!”
铠甲被蛮力剥去,内衫碎成布条,勉强遮住腰腹。
被擒了!
视野垂垂暗了下去。
北狄兵士的喝彩声、刀剑碰撞的铮鸣,都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纱,变得悠远而恍惚。
翌日。
“噗——”
北狄兵士的皮靴狠狠踹向靳时栖腰腹时,他伸直在冻硬的泥地上,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
一柄弯刀俄然横挡在前,降落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铁锈。
斩马刀劈开第一道防地,血雾喷溅在铁面具上;长弓连珠箭发,每一箭都贯穿一名狄族将领的咽喉。
铁面具磕在砂石上,收回沉闷的声响,血从甲胄的裂缝里排泄,渗入身下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