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时栖大要上看不出镇静的模样,话里却将李氏佳耦步步逼向死路。
如此活泼的神采,闪现在一张纸上。
可当它抬起“手”,那清楚是五根削尖的竹签,竟狠狠戳向阿四的纸脸:
皮影的竹骨架收回清脆的断裂声,可溅出来的不是木屑,而是混着碎肉的血沫。
他的胳膊抡圆了砸下去,阿四的纸皮肚腹嗤啦裂开,滚出几枚沾血的铜钱。
靳时栖的手指俄然不受节制地抽搐起来。
竹板“咔哒”一响,屋外俄然响起报幕声,尖细的嗓子吊着戏腔,尾音却带着黏腻的水声,像是喉咙里含着血。
窗户的黑布上,不知何时映出了一个皮影人——
它比其他纸人都要精美,丹凤眼是用绣花针扎出的细孔,嘴唇黏着两片真正的红绸。
“公然!是阿四!当年阿谁小偷,他返来想关键死我的量儿!”
“老爷明鉴!小的真没偷钱啊!”
“灵魂离体已有三日,现在只剩一缕活力连着,环境不妙。”
“二杖——!”
“道长,小儿这...真的没有别的体例了吗?”
“冤枉呀——”
李老爷取出帕子擦汗,李夫人倒是一张嘴就哭了起来。
李老爷的纸人穿戴金线糊的袍子,右手是根包铜戏杖,纸脑袋歪得短长,左眼的位置被剪出一个三角洞穴,暴露里头爬动的头发。
最骇人的是他们的嘴——
皮影的竹骨在他血肉中生根,枢纽处传来倔强的牵引感。
“一杖——!”
尖细的唱腔蓦地炸响。
薄薄的纸张内无端涌出黏稠的,带着腥味的靛蓝色液体。
竹签戳穿纸皮的声响格外清脆,阿四的纸脑袋顿时瘪下去一块,歪歪扭扭,看着有些风趣。
每当阿四惨叫,它们就齐刷刷扭头,纸脖子嘎吱扭转,直到后脑勺完整转过来,暴露用炭笔划的笑容。
“剜了这贱胚的眼!”
戏台两侧,乐工纸人一人抱着蒙了人皮的鼓,一个抓着竹骨胡琴,没有画五官的脸上,恰好用血点出了腮红。
“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我已说过,补魂需求晓得一些事。”
“道长,我们不是在会商小儿之事吗...怎得...又谈起别的事来。”
“大胆阿四!”
他低头看向本身的手,惊觉皮肤竟泛出鞣皮般的淡黄色,指枢纽处闪现竹节般的接缝纹路。
少年面庞青白,横贯在锁骨的勒痕,现在已变成靛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