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时栖的手指俄然不受节制地抽搐起来。
“三杖——!”
报幕的纸人就站在院子角落,它歪着脑袋,腮上的胭脂晕开一片血红,嘴是用剪刀剪出的弧形浮泛,一张一应时,暴露里头塞着的烂舌头。
靳时栖眼神极好,余光扫过李老爷修剪圆润的指甲生生陷进皮肉里,在虎口处压出四个新月形的白痕,又渐渐泛出青来。
被铜钱塞得鼓胀的口腔中,伸出无数根血淋淋的竹签。
子时的更声刚过,靳时栖已经践约呈现在李量地点的配房。
噗嗤!
针尖与皮肤之间,模糊可见几根半透明的丝线在月光下闪动。
“冤枉呀——”
下认识朝屋内的铜镜看去,靛青色的广袖垂落,暴露半截竹骨雕成的手腕,那些竹节并非粗糙的支架,而是被细细打磨成玉色,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
“皮电影...年青的时候弄过,民国前有个小班子,给...给督军府演过几次...厥后到处兵戈,世道乱,就散了。”
“李老爷,您对皮电影一事晓得多少?”
“各位看官——今儿演的是《钱冤记》!”
每当阿四惨叫,它们就齐刷刷扭头,纸脖子嘎吱扭转,直到后脑勺完整转过来,暴露用炭笔划的笑容。
靳时栖猛地推开门。
少年面庞青白,横贯在锁骨的勒痕,现在已变成靛蓝色。
他的双腿违背意志地迈步,踩着满地黏稠的液体,向戏台中心走去。
他指尖一弹,骨针俄然垂直坠下,期近将触及皮肤的刹时又蓦地悬停。
“公然!是阿四!当年阿谁小偷,他返来想关键死我的量儿!”
“剜了这贱胚的眼!”
靳时栖的骨针悬在李量眉心三寸处,针尾微微颤抖,在月光下划出藐小的银色光弧。
“公子的魂儿已经被勾在皮影里,时候已经未几了,还是尽快为妙,若不说全,鄙人也是爱莫能助。”
如此活泼的神采,闪现在一张纸上。
那皮影生着吊梢眼,嘴角咧到耳根,朴重勾勾地盯着他!
闻言,李夫人当场就掩着帕子哭泣,嘴里一个劲念着李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