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复他的,是一个婉媚的女子声音,“世子,妾身见您这数日都守在先王的灵前,不眠不休,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呀!妾身――”
卫畴的一句断言还未说完,卫恒已顾不得无礼,脱口打断他道:“父王别再说了,那只是个梦,阿洛是儿臣此生挚爱,不管如何,我都毫不会负她!”
他先前一向对卫畴怨怼不满,不过是爱之深、恨之切,太想父敬爱他却不成得,待到父子间终究解高兴结,这几个月间,他一忙完政事便会到卫畴床前奉养汤药,亲身顾问老父。
那女子一听,立即朝我们爬过来,哭喊道:“世子,妾身知错了,妾身好歹也是您的庶母,您就饶我一命吧?”
他喘了一口气,又道:“孤这平生,前后行事,负过无数人,有曾于我有恩的故交,也有死在我屠城令下的百姓……孤虽知有错,但却从未曾悔怨过。”
“便是他日阿洛色彩不再,你生出纳妾的心机来,也须始终对她恭敬有加,断不成将那等包藏祸心的妾室归入后宅。不然,等你魂归地府之时,看为父如何同你算账!”
卫恒本就气得不轻,此时见我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更是勃然大怒,朝殿外大声吼道:“来人,将这不知耻辱的贱婢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我别过眼去,不再看她,等尹平带人将她拖了下去,才看向卫恒道:“子恒当真要将你这庶母乱棍打死吗?”
这亦是我极想问的,不知在卫畴这个关于宿世的梦里,我是否也是被卫恒一杯毒酒赐死,如我先前梦到的一样。
就听卫恒怒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父王才刚去,你竟敢到他灵前来勾引于我?
这是卫畴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一代枭雄就此忽但是逝。
我朝他微微一笑, 却问卫畴道:“不知父王还梦到了些甚么?”
“只要一事,长夜常常缭绕于心,令我痛悔不已,却又惭愧难言,便是因一时之欲,害死了我的盎儿和安儿,使得你母亲悲伤之下与我和离。”
卫畴闭上眼, 似是有些不大情愿回想梦中景象,连语气都沉痛起来。
卫恒端立不动, 有些气闷的抿紧了嘴,不安地看了我一眼, 握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
卫恒神采大变,“父王何出此言?”
那娇媚的女声俄然戛但是止,跟着便传来一声惨叫“啊――!”
卫恒一向跪在卫畴的灵前,守了三日三夜,除用了些温水外,粒米未尽。
“一叶落而知秋,有个那样短长的妾室,你又识人不清,可见今后阿洛的日子,当不会好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