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空不答,反道:“贫僧讲一个故事吧……”
步雪遥当时眉头一皱,他们潜入问禅山本来就是暗中行事,多留一个活口都轻易泄漏风声,眼下这二十多小我牲固然已经疯颠割舌,但如果被故意人瞧见了也到底是费事,养着他们又是华侈,何必多此一举?
门别传来职员变更之声。想必是步雪遥带走了本来驻守于此的“天蛛”,往峭壁之上去了。
佛曰,拿起,放下。
言罢,她就不再看色空和步雪遥一眼,屈指吹哨唤来本身的‘魔蝎’,押着剩下这二十多人出了渡厄洞,一去就是个把时候。
色空俄然道:“多谢你。”
“色便是空,空便是色。”
“他不顾江湖端方想图出息,这本无可厚非,但是葬魂宫的基业不能毁在他这贱种手里。”赵冰蛾冷冷一笑,“当年就不该留这贱种活命,若不是慕清商……”
“……那就不必见了。”
但是步雪遥内心这么想,面上却涓滴没显出异色,见赵冰蛾看过来的时候还微微一笑,道:“不过是些两脚畜牲,左护法既然发了慈悲,饶他们一命也无妨的,只是……”
他轻颂一句佛号,闻谈笑道:“好。”
“是你柔嫩寡断,才会进退两难。”
赵冰蛾仿佛把丧子之痛都倾泻在色空身上,一手弯刀神出鬼没,锋挑奇诡,刀术多变,步雪遥在旁观战,只感觉再长出三头六臂也不敷用,更何况一个瞎子?
曾有千夫问佛者,七苦何解?
就像那些打落牙齿和血吞的狠人,赵冰蛾从不会在别人面前哭,哪怕那是个瞎子。
她的眼眶红得要滴血,脸上神情却麻痹下来,这一巴掌打完并没撤手,反而顺势下滑,落在了色空肩颈大穴上。
色空被困此地多日,身材本就衰弱,又眼盲,按理说早该受人宰割,步雪遥却没想到他竟然另有一战之力。
渡厄洞内一片狼籍,满壁刀痕拳印,各处血腥飞溅,就连吸一口气也如吞下把带血的刀子,割得人从咽喉疼到肺腑里。
色空不语,步雪遥心头一寒。
曾有一人问佛者,六根何净?
“我既然开了口,就自会措置好,不必担忧泄漏动静。”赵冰蛾瞥他一眼,见色空松开拳头,心知这老秃驴是情愿束手就擒了,这才嘲笑一声,“我去措置这些人牲,你留下措置这老秃驴,可别把到嘴的鸭子弄飞了。”
鲜血染红他一身僧袍,也飞溅了赵冰蛾浑身,当她一刀背劈在色空身上后,阴沉的脸才放声大笑,笑得前俯后仰,腰身都像是要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