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另有，”慈安缓缓说道，“我想，宝廷这个折子，必然也是有人不觉得意的，你们把话儿递出去，大伙儿有甚么观点，这两天，抓紧时候上折子，到时候，一并在王大臣集会上公议！”
“我是说……唉！”
“呃……是，圣明不过太后。”
就是说，不能披麻带孝。
“能够。”
“……是！”
慈安强笑说道：“话说重了，话说重了，起来发言。起来发言！”
微微一顿，“官方也该是这个模样吧？”
慈安摇了点头，说道：“这个事儿，你想错了！荣安不但仅是你的福晋，更是文宗天子的亲女！论爵位，你们俩是‘敌体’，但究其竟，她是君，你是臣！父子兄弟伉俪之间，当然要避嫌，可天底下，有臣子避君上的嫌的事理吗？”
下边儿的军机大臣，包含关卓凡在内，身子齐齐往下一矮。
这还没算“大礼议”一类的震惊朝局、致遗后代之讥的大费事。
微微一顿。“妄蓄异志者，若想得售其谋。别的不说，先得从臣的尸身上踏畴昔！”
“那位世宗天子，”慈安持续说道，“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莫非心肠就那么狠？他莫非就不想落一个‘仁君’的名声？唉，老是火遮了眼，发作起来，不顾统统了！”
“嗣天子的事儿，”慈安说道，“你们都说，既要‘继统’。也要‘承嗣’，当时我听着，感觉理所当然，乃至天经地义的，也就没有再多想甚么，但是，看了鲍湛霖的折子——”
过了好一阵子，就在军机大臣们都感觉，再不说点儿甚么，就很不铛铛了的时候，慈安开口了。
“宝廷的折子。”慈安说道，“没有顿时发下去。并不是想把它‘淹’了——实在也‘淹’不掉，我晓得，外边儿已经拿这个折子吵翻了天了！——没有顿时发下去，是因为关卓凡不肯代我批这份折子，我呢，实在是不晓得该拿这份折子如何办好！”
慈安再用手帕子，拭了拭眼睛，说道：“我是说，若真叫文宗天子爷俩儿绝了嗣，在‘下边儿’，连口吃的都没有，将来，我‘下去’了，那里另有脸见他们爷俩儿？到时候。是不是，得……拿块手帕子，蒙住了脸？”
“有一句话，如何说来着？”慈安想了一想，“啊，对了，‘来讲是非者，便是是非人’，有甚么‘请君入瓮’的……”
就是说，荣安公主和关卓凡之间，有君臣和伉俪两重干系，君臣干系在伉俪干系之上，以是，关卓凡底子就没有“避嫌”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