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和草武宗遗诏,”刘宝第说道,“‘尊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迎娶世宗来京‘嗣天子位’,你看,‘兄终弟及’,‘嗣天子位’,明显白白,堂弟接堂哥的位子,没有甚么‘承皇考嗣’一类的说法啊,等人家到了北京,才图穷匕现,叫人家必须以皇太子的身份即位,既继统,又承嗣,人家不乐意,须怪不得人家!”
刘宝第精力一振,说道:“柳堂,你这话听着,大有玄机,请道其详!”
这份折子,如果在鲍湛霖的折子之前,为慈安看到,还是能够唬一唬人的。但是,鲍湛霖“沥陈小宗入继大宗弊曷胜言仰祈睿鉴事”一折在前,这份“为明申统嗣大道以抚舆情以安民气以固国本伏祈睿断事”的折子。就显得非常难堪了。
“诚恳头”真建议火来,才是最可骇的。
吴可读一哂,没有说甚么。
醇王递交奏折的时候,军机正在养心殿东暖阁“叫起”,是以,他既不晓得明天鲍湛霖上了一个“沥陈小宗入继大宗弊曷胜言仰祈睿鉴事”的折子,也不晓得军机“叫起”时母后皇太后击案愤激之各种。
吴可读、刘宝第灯下密斟。
大多数人听了,都张口结舌,乃至有为之面色窜改、举止失措的。
吴可读摇了点头,“以是,我看,你的这个‘脂粉’,不好‘涂抹’!”
宫中传出的动静是,母后皇太后对着醇郡王的折子,“连连嘲笑”。
进了宫,第一件事,便是来到内奏事处,将“为明申统嗣大道以抚舆情以安民气以固国本伏祈睿断事”一折递了出来。
这是他的“名流做派”,不过,醇王赏识的,就是他这份“名流做派”。
“我是说,”刘宝第笑了一笑,“明世宗实在也有不得已之处,当初承诺承嗣,纯属被迫为之,厥后变动成议,不能说是‘食言’、‘背恩’甚么的。”
这个时候,军机“叫起”时母后皇太后愤激“击案”的景象。也传了出来,朝野高低,莫不震惊。
“柳堂,”刘宝第说,“你看这模样成不成?‘大礼议’既然绕不畴昔,就只好替它涂脂抹粉了!
过了好一会儿,刘宝第才开口,声音闷闷的:“那你说,该如何办?总不成,我们上个折子,‘臣鲍湛霖所言甚是’?”
顿了顿,说道:“但是,就国度社稷而言,小宗之嗣可绝,大宗之嗣不成绝!大宗之嗣绝,则帝系绝!以是,杨文忠公的行动,固然略嫌不敷光亮磊落,不过,为国度社稷计,大抵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