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豆心格登一跳,有匪流?
余下的两石多黄豆加小半缸米,是不敷夏老爹这一家子捱到来年收成的。
夏豆蹲在屋前把那几只粗碗刷来刷去,装聋作哑地像是没听懂李氏话里的意义。
“二姐儿去城里逛逛,”夏老爹诚恳巴交地按着夏豆事前说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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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夏老迈,我们但是去办闲事,你带着个拖油瓶碍手碍脚,哼,早晓得也不必叫你去。”又有一旁尖嘴猴腮的男人接嘴到。
夏家的粮食不敷吃了,女儿拼集拼集也到了年纪,外嫁了出去,不但能少张嘴用饭,说不准还能得点礼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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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儿。”
夏老爹家现在米缸的粟米也只剩得小半缸。
“夏大,你家这姐儿像个有出息的,模样生得姣美,性子也不似你是个憨的。”
“她娘家有个吴姑子,吴姑子有个堂叔,村里人叫吴老夫,只生得两儿一女,家里很有充裕”。
“不是,咱赶路急,你家姐儿这娇滴滴的模样,怕是跟不上啊”,一名半脸络腮灰胡,正咧着嘴的中年男人哈哈笑道。
李氏说完后屋里便寂静了下来,一时只听得缓缓燃着的松油灯哔波作响。
老牛负了东西都走得稳慢,世人只得缓了步子不时催赶,夏豆背些篓子一起尾随,愣是式微下多少脚步。
夏老爹昨晚说了本日得伴同里正一道,护送村里应缴的粮食去城里县衙。
“啊?!!”
李氏又掰动手指头一一数起,里正家两吊大钱说好年前得还上,庆叔半吊虽没来催,但也拖欠不过下春,另有王婶家的十个鸡子,赵叔家的两升白面...念到最后连借几块布头几根线都数了出来。
说着摸了个果子往身上擦了擦非常奉承的递与李氏。
“啊?”
傍着松油灯的点星子光,一家子一人端一碗薄粥围坐成圈。
早上出来时夏荠传闻能卖钱还悔的很,烦恼本身吃多了些。
前几日村里里正就发了话,本年多处闹水灾,朝廷要从其他府郡收粮赈灾,巴蜀之地夙来充裕,今赋税竟严苛到二税一。
想起夏荠夏树,夏豆更加果断得去城里卖出这篮果去,毕竟承诺过要带他们挣钱。
“这恶人我一人全当了还不成...”
李氏见夏豆蓬头垢面不说,衣衫还扯烂好几处,当即脸就沉下来了,张嘴就骂:“跟着上山是何为,还能帮着背柴不成,烂一身好衣衫就图摘了这一堆酸果子,能当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