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文若左臂被那剑锋割破一条巴掌宽的口儿。文若浑身一抖,尚未从断臂的憬悟中复苏过来,一夜之间,丧失三亲,心中之痛,就算自断双臂,又怎能就此减缓?从他决定为保父亲尸体而杀死依墨那一刻起,文若便知,每向前一步,皆是绝命死路。
文若死力让本身沉着下来,可父母惨死之痛怎会有半晌减弱?文若咬破舌根,点头苦思,越是设法得救,越是不能自已。万般不得,文若双目失神,只得去出塌下藏匿的斧头,紧紧握在手中。
大雨虽骤,但没法浇灭长史府升腾的火焰,这里就像一座从未有人居住的废墟,只剩滚滚黑烟。文若在父母屋前磕了三个响头,抱起依墨冰冷尸身,驾着马车,直奔甘锰虎帐去了。
“甘将军,请附耳过来,我有一计,不知将军是否愿听?”文若站起家,作揖就教道。
“你若一时心软,不将此处烧为高山,今后交趾百姓定将我与曲览拉棺鞭尸,挫骨扬灰,我死亦不得瞑目。你记取文若,人活一世,无愧六合,为社稷福,为百姓谋,天无绝人之路,你是为父平生之幸,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
“第一件事,我要你马上骑快马直奔姚州,这里到姚州最快也要七日,本日已是十仲春旬日,那些黄金已来不及运送,你务需求将那份手札务必交到西宁王手中;如若不能及时赶到,城破被陷,你也定要找到西宁王世子唐生,助他逃离险境,返还朝廷,儿可铭记于心?”
文若哭得不省人事,几经昏迷,一双眼睛仿佛被挖空普通,浑身颤抖抓着母亲尸身,甘愿信赖这只是一场恶梦,却不管如何也没法从这梦魇中脱身。
文若挨了一巴掌,脸上仍无神采,痴看着母亲尸身,张着嘴,嘴角的口水混着血液划过唇边,僵着脖颈,侧过半边脸颊,失神道:“父亲,母婚究竟为何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