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亲身搬家至此，就一向疾病缠身，身材孱羸只得在家中编织竹篮之类。望先生治我娘亲之疾。”
“此人是谁？”张郎中写完药方，扣问阿顺。
“是的吧，只是黄老爷家门森严，除老爷出门行商之时，或是三月初3、玄月初九大节之时，这家人丁倒是深切简出。”阿顺说道。
深夜的乡间路，更加幽冷了。路过每家每户，短促的脚步声总唤起此起彼伏的犬吠。僚家好养黄犬，作安家定宅之用。
“彻夜仿佛是没法安睡了。”郎中望了望天上的星斗，笑道，“阿顺喜好学这汉话吗？”
“老父服药后便睡去了，彻夜子时刚过，便开端咳起血来。一刻钟以后，便狂呕不止，吐出暗红色血液。”
“没甚么，没甚么。”郎中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收紧了大褂，用手抚摩着阿顺的头，像是从他那稚嫩的身躯里，找寻一种熟谙的暖和。
山村的星斗老是特别灿烂，月色洁白得像是夜光的润玉。
阿顺没有说话，只是站了起来，然后毕恭毕敬地跪了下来。“以是先生要当我的师父了吗？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现在韦老爷福泽优厚，但无运气之忧。只是今后那酒与生鱼还是少食为好。”
“虽是冲犯了。韦家老爷名曰‘存福’，靖西韦存福老爷是也。”
“我几日也是第一次晓得，韦家大哥哥的名字叫‘智先’，僚家村寨本不喜说汉话，而僚家笔墨更是独特，惟村里巫蛊之人识得。汉家名字叫出来无大用处，我也是常日里也是哥哥呼得惯了，倒是很多年不知其名。”
郎中发明这阿顺，倒是皮肤白净，天庭饱满、面庞周遭，也不似浩源似的高高的颧骨、紧绷的皮肤。果然是汉家娃娃的模样。只是穿戴这黑衣背心，赤足披发，倒是有两分僚人之风。
“先生不知这韦家老爷是何许人也？”妇人有些惊奇。
“老太太克日回东兰故乡探亲，昨日方知老太爷之事，方出发回村。”智先回身答他。
“韦老爷如何样了？”郎中问。
“夫人这是肝疾，倒是有药可医，只是这药效迟缓，须得埋头保养，却也没法肃除病根。”
浩源用手抹了抹满嘴的油渍，憨憨地笑道：“阿顺在先生和阿哥的面前就如此的有礼，如何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老是斥责我，像山间的老虎。”
“如此甚好。”张郎中环顾四周，这个粗陋的斗室里，几近没有甚么家什，除两张木板床以外，只要一个红漆的大木箱。这箱子金扣铜锁，看似汉人物件。箱子上放着几本线装册本，却也是册页散烂，看似翻动多次了。